【圓桌對話】

　　編者按

　　產業繁榮是文化領域創新創造活力的生動體現，是文化強國建設的重要支撐。今年5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考察時強調，“要推動文旅產業高質量發展，真正打造成為支柱產業、民生產業、幸福產業”。這一重要論述，體現了當前文化產業“文旅融合”發展的趨勢特征，深化了文化強國建設中文化產業價值功能的認識，明確了未來文化產業發展的目標要求。圍繞“文化強國，產業何為”這一主題，光明智庫近日組織了文化強國系列的新一期圓桌對話，在此摘錄精彩發言與讀者分享。

　　與談人

　　高宏存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創新工程首席專家、文化傳播教研室主任

　　解學芳同濟大學人文學院黨委書記、藝術與創意產業研究所所長

　　張京成北京市科學技術研究院研究員、中國創意產業研究中心主任

　　張振鵬深圳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教授、中國文化產業管理專業委員會常務理事

　　主持人

　　本報記者陳恒陳之殷

　　“十四五”時期：拓展九大行業傳統邊界

　　光明智庫：“十四五”時期，隨著一些新的業態發展、新的技術應用，文化產業的內涵和外延出現了哪些新的變化？

　　張京成：按照傳統分類標準，文化產業主要包括文化核心領域（新聞信息服務、內容創作生產、創意設計服務、文化傳播渠道、文化投資運營、文化娛樂休閑服務）和文化相關領域（文化輔助生產和中介服務、文化裝備生產、文化消費終端生產）9大行業。但隨著數字化轉型與新業態涌現，我國文化產業的分類界定已從傳統的“文化藝術+新聞傳播+影視傳媒”等擴展為以數字技術為底座、以跨界融合為特征、以用戶體驗為核心的“大文化生態”。

　　為此，國家統計局“文化及相關產業分類”將“數字文化”納入文化核心領域，新增“數字內容服務”“互聯網文化娛樂平臺”等類別，涵蓋5G、大數據、AI等新技術支撐的文化新業態，明確將云演藝、云展覽、數字出版、沉浸式體驗等列為文化產業組成部分，將傳統文化產業（如新聞出版、廣播電視）與數字化結合的部分重新歸類。同時，隨著文化與科技、旅游、金融等產業融合，短視頻、直播電商等被納入文化消費范疇，“劇本殺”“密室逃脫”等線下實景娛樂被定義為文化娛樂業，AI創作、內容分發算法等成為新的生產力……文化產業從單一內容生產向“文化+”生態體系擴展。這些變化反映了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的深刻影響。

　　張振鵬：從供給的角度來看，文化產業的內涵主要有兩點變化。一方面，AI、大數據等技術深度滲透創意策劃、內容生產、產品制作與傳播全鏈條，通過AI輔助創作、低代碼開發平臺、云端創作工具等，顯著降低了創作門檻，推動文化生產主體從專業機構向大眾群體延伸，實現了文化產業從傳統創作模式向全民參與型生產的關鍵轉型。

　　另一方面，跨主體、跨領域的協同聯動向縱深發展，文化和科技、旅游、工業、農業、金融等領域的交叉融合不斷深化，催生出覆蓋全產業鏈的多元新業態。文化和工業融合催生高端文創裝備制造業，文化和農業融合帶動鄉村非遺數字化文旅項目發展，文化和金融結合構建數字版權質押融資體系……這一系列變革使文化產業內涵從傳統的“內容創作與傳播”拓展為“數智化生產內核+跨界融合生態”的復合型架構，加速向“技術賦能、場景融合、生態共建”的現代化產業生態體系躍遷。

　　光明智庫：能否總結一下“十四五”時期文化產業發展的突出亮點？

　　解學芳：這些亮點可以從結構的層面進行解讀。一個是文化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結構。2024年，全國規模以上文化及相關產業企業營業收入達14.15萬億元，按可比口徑計算，該數據是2020年的1.44倍。文化產業增速超過諸多傳統行業，已然成為國民經濟中極具活力的重要板塊。另一個是文化新業態在文化產業整體中的結構。2024年，以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為主要特征的文化新業態達59082億元，對全部規模以上文化企業營業收入增長的貢獻率達65.7%。以VR、AI、數字孿生、區塊鏈等為代表的新興數智技術推動文化產業走向虛實融合。AR/VR展、文旅元宇宙、文博元宇宙、藝術元宇宙、虛擬演出、虛擬偶像等與文化產業實體深度融合，并實現了由虛至實、虛實聯動的新發展格局。

　　結構性變化的背后，是文化新質生產力引擎作用的凸顯。文化新質生產力是技術革命、產業升級及文化大數據、文化大模型等新型要素優化的產物，成為文化產業不斷躍遷發展的新動能。

　　高宏存：如果從業態的角度來看，這些亮點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文化新業態成為文化產業發展中最活躍與最具成長性的力量。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24年文化新業態特征較為明顯的16個行業小類實現營業收入快于全部規模以上文化企業3.8個百分點，成為帶動文化產業發展的新動力。尤其隨著數智技術的不斷應用，虛擬數智人、數字藏品、數字文創產品等數字文化產品不斷涌現，云演藝、云展覽、云旅游、網絡直播、網絡表演等文化新業態不斷涌現。二是傳統文化業態的數字化升級。例如出版行業和影視行業利用AIGC等數智技術提升內容產品的生產效率，非遺技藝借助網絡直播持續擴大傳播影響力，帶動產品網絡銷量提升，文博單位開發數字藏品和IP衍生品，技術加持促進了文化資源價值轉化。三是文化消費業態更加多元多樣。一方面，文化消費內容更加豐富，既包括傳統的影視、圖書、音樂等類型，也包括以沉浸式產品、潮玩等為代表的新型文化產品消費。另一方面，文化消費場景更加多樣化，線上線下一體化消費形式成為常態，在數字文化消費形式持續火爆的同時，線下文化消費場所、消費場景也在不斷拓展和升級，如文化主題公園、特色文化街區等通過融入科技元素和創新經營模式，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加多元的線下文化體驗。

　　張振鵬：還有一個突出亮點是“文化出?！?，尤其是網文、網劇、網游等文化產品在海外市場的表現。比如，“起點國際”累計海外訪問用戶接近3億人次；微短劇海外應用數量突破300款，全球累計下載量超過4.7億次，產品覆蓋200多個國家和地區；2024年，中國自主研發的游戲在海外市場的銷售收入高達185.57億美元，特別是以《原神》為代表的手游和以《黑神話：悟空》為代表的3A游戲的爆火，為國產自研游戲的海外出圈帶來契機，有效提升了中華文化影響力和軟實力。我國文化出海從單一的網絡文學、網絡游戲散點出海，開始向多個文化科技融合典型連點成線的集群式和自主IP出海轉變。

　　“十五五”時期：凸顯文化產業發展三大指向

　　光明智庫：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推動文旅產業高質量發展，真正打造成為支柱產業、民生產業、幸福產業”。如何理解這一重要論述？

　　高宏存：這一表述大有深意：一是體現了對文化產業在文化強國建設中價值功能認識的一以貫之和持續深化。從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提出文化產業“支柱性產業”發展目標，到明確產業發展三大指向，深刻凸顯了文化產業在文化強國建設中的強大支撐作用。二是體現了新時代以來文化實踐和文化產業發展的新特點和新要求。新時代以來，文化和旅游融合是政府機構改革和職能優化持續推進的重要任務，“以文塑旅，以旅彰文”不斷深化，重塑了文化旅游發展生態。三是文化產業的產業地位與價值功能提升，進一步體現了高質量發展的綜合目標訴求。文化產業成為支柱產業，本身是不斷優化經濟產業結構和提升發展質量品質的重要內容，是文化賦能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生動實踐。

　　張振鵬：根據第五次全國經濟普查結果，2023年我國文化產業增加值GDP占比為4.59%，旅游及相關產業增加值GDP占比為4.24%，均已接近一般認為的5%支柱產業門檻。在這一時間節點，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最新重要要求至少有三層重大意義。

　　其一，充分體現了文旅融合趨勢。文化是旅游的靈魂，旅游是文化的載體，二者融合既能提升旅游內涵品質、促進文化傳播消費，又能豐富旅游體驗、拓展產業發展空間。從早期側重文化產業到如今聚焦文旅產業，清晰反映了文化與旅游融合發展的必然趨勢。

　　其二，“民生產業、幸福產業”的表述，凸顯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文旅產業與民眾生活緊密相連，能廣泛串聯吃、住、行、游、購、娛各環節，具有關聯性高、輻射面廣、帶動性強的特點。打造民生產業要求其發展更注重滿足民生需求、提供更多就業崗位，打造幸福產業則強調提升民眾幸福感與獲得感，實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有機統一。

　　其三，深刻反映了時代發展、產業演進和理念深化。強調文化產業成為支柱性產業，核心在于推動其快速發展以提升經濟總量占比、發揮經濟帶動作用，而當前文旅產業已取得長足發展，則更應注重高質量發展，體現了對產業發展階段與地位的認知深化。

　　光明智庫：展望“十五五”，我國文化產業發展將出現哪些新的趨勢？

　　解學芳：一是全面走向文化產業數智化新模式。以AIGC為代表的數智技術成為文化產業生產核心范式，人機協同與自動化生產成主流。艾媒咨詢數據顯示，2024年中國AIGC行業核心市場規模為471.7億元，2028年將達2767.4億元。二是文化產業自主核心技術創新力構建成為主導。文化企業聚焦自研、自主核心技術創新能力構建，集體攻關實時渲染技術、物理模擬引擎、高級AI算法等核心技術領域；構建以中文知識本體為主的語料集，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中國本土生成式人工智能體集群。三是面向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兩創”，形成以文化原創力+數智化技術為特征的文化原創體系。四是6G基站、大數據中心、AI大模型等新型基礎設施體系發揮底座支撐作用，文化大數據統一大市場加快構建，數據共享創新動力充分釋放，形成更加開放和協同的創新生態。五是文化科技企業和文化IP集群出海之勢形成，擁有核心技術和自主知識產權的文化出海企業規?；M團化出海。

　　高宏存：首先，文化產業數智化程度會更趨深入并立體化。AI、數字孿生、腦機接口等數智技術推動文化產業從表層數字化向深度智能化升級，人機協同、虛實交互深度嵌入文化產業鏈各環節，催生智能演藝、沉浸式游戲等新場景。其次，文化產業深度賦能城市更新與區域協同。各地依托“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等發展戰略，建設各具特色、極富創新的數字文化產業集群。深度挖掘、系統梳理城市歷史文化資源，明確城市文化品牌發展方向，優化城市文化產業創新生態，推動城市更新和人民城市發展。再次，文化消費生態向全時域、沉浸式升級。元宇宙空間、夜間經濟、虛擬演播等業態構建文化消費的“全時域供給體系”，沉浸式演藝與沉浸式游戲等新型文化產品不斷涌現，滿足新生代多元化需求。最后，文化出海不再局限于文化產品和服務輸出，文化制度、規則、標準等也將產生越來越重要的影響。

　　光明智庫：結合2035年建成文化強國的要求，文化產業應在“十五五”時期實現哪些發展目標？

　　高宏存：基于“社會效益優先、雙效統一”的原則，文化產業在“十五五”期間需要確立以下目標：一是推進文化產業發展動能轉換，著力將文化產業打造成支柱產業，激發數字文化產業發展活力。二是構建推動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的政策體系，以包容審慎原則加強重點領域文化新業態的協同治理。三是構建以文化新質生產力為核心支撐的產業體系，深化內容創新與IP開發機制，圍繞文化產業科技創新需求加大科技研發，鼓勵政府、行業協會、產業聯盟、文化企業等主體共同協作。四是依托高質量文化產業發展提升文化軟實力與國際傳播力，增強大國競爭比較優勢，主動作為向世界講好能夠引發共鳴共情的中國故事。

　　張京成：在硬實力方面，目標是構建全球領先的文化科技體系，包括文化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文化科技研發投入占比、具有全球競爭力的文化科技企業數量等關鍵指標。在軟實力方面，目標是掌握全球文化敘事主導權。其關鍵行動包括：打造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中國文化IP矩陣；擴大數字文化服務貿易，出口結構從以文化制造業為主升級為以核心文化業態為主；建立廣泛覆蓋的中華文化數字化傳播網絡等。

　　應對挑戰：突破制約產業發展的關鍵環節

　　光明智庫：產業的背后是工業，在其大力發展過程中是否會出現同質化、娛樂化、資本化等傾向？

　　高宏存：我對同質化的問題頗有感觸。一是內容創作同質化。尤其是隨著AI技術的應用，劇本劇情、人物關系高度相似等內容創作的同質化問題更加突出。二是產品形式同質化。比如，各地文旅景區冰箱貼、文創雪糕、盲盒等文創產品，形式造型設計大同小異。三是文旅項目建設同質化。部分地區或項目缺乏對在地文化的深度挖掘和差異化定位，盲目跟風，導致旅游演藝內容、文化景點特色等高度相似，出現“千鎮一面”的尷尬局面。

　　同質化現象的背后，其實是認識上還存在一些問題：一是文化資源現代化轉化尚未形成系統方法論。一方面，產品設計要么陷入“為顛覆而顛覆”的誤區以迎合部分受眾，要么機械復刻經典而缺乏創新。另一方面，部分地區或文化企業將“特色資源”簡單等同于“產業優勢”，忽略產業化所需的產業鏈配套和市場轉化能力。二是把握文化內涵和文化產業發展規律不足。部分地區對文化產業內涵認識不足，盲目追求規?；斐晌幕Y源破壞。三是熱衷于引入大型文化企業，卻忽視本土小微主體的“在地優勢”，忽視文化創新生態的系統培育。四是技術應用與內容創意失衡，部分產品和服務過度追求技術應用效果，欠缺內在文化創意深嵌。

　　解學芳：當前文化產業發展確實存在一些誤區：一是游戲、直播等細分領域為追求短期利益，庸俗、低俗、媚俗等現象突出，忽視文化內涵和藝術價值。?二是容易陷入“算法中立”的誤區。一方面，算法黑箱、AI幻覺所形成的算法偏見、“信息繭房”等算法污染問題已不鮮見；另一方面，英文語料庫可能蘊含著西方的價值觀，體現出加快建設中文語料庫的重要性。三是資本主導邏輯限制了文化產品的創新空間和長期化IP打造思維的形成，弱化了企業在技術創新和內容創新方面的動力。四是一些地方將文化資源等同于文化產業，缺乏差異化定位和創意性、現代化轉化，導致同質化問題頻出。五是部分地方政府將文化產業視為單純的增長工具，過度追求GDP、稅收等指標，存在過度商業化誤區，忽視其文化價值和社會功能。

　　光明智庫：當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還存在哪些不足？

　　張振鵬：在產業結構與市場主體方面，傳統文化產業在整體規模中仍占主導地位，部分地區文化產品仍集中于傳統制造與線下流通領域，數字化轉型滯后。中小微企業面臨融資難、市場開拓難等問題，對政府資助依賴性強，缺乏具備產業帶動力和生態主導力的“龍頭型、鏈主型”企業。

　　在內容創作與創新方面，部分文化企業和創作者過度依賴模仿復制，原創能力較弱。在新一輪數字技術競爭中，我國在大模型開發所需的數據、算法及算力效率上與技術領先國家存在差距，中華文化數字資源價值未充分轉化。

　　在知識產權與國際競爭力方面，我國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尚不完善，執法力度弱，影響原創作品經濟利益和產業可持續發展。在創意設計、版權服務等領域缺乏國際市場主導權，仍以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為主。

　　張京成：我再補充兩點。一個是人才問題。一方面，兼具創意、技術、管理能力的復合型人才稀缺，高端人才流向金融、互聯網等行業或海外，鄉村文化產業面臨專業運營人才匱乏和本土青年流失的雙重困境。另一方面，高校課程與實踐脫節，職業培訓體系不完善，導致學生缺乏實操能力、創新能力。

　　另一個是發展不平衡問題。一方面，東西部差距顯著，一些東部地區文化產業GDP占比已超5%，而一些西部省份部分時段則出現負增長。另一方面，鄉村文化賦能不足，發展機制不夠健全，村民在文化資源開發中獲益有限，影響參與積極性；市場化能力弱，缺乏專業運營團隊，品牌建設和營銷能力不足，導致特色資源難以轉化為產業優勢。

　　深化改革：激發文化創新創造活力

　　光明智庫：如何通過深化文化體制機制改革，激發文化產業創新創造活力？

　　張振鵬：深化文化體制機制改革的核心，在于打破制約創新的制度性壁壘，更好發揮政府在政策引導、公共服務、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的作用，推動文化產業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型，形成“創意涌流、技術賦能、主體活躍、生態健康”的發展新局面。

　　在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方面，通過減少行政干預、建立負面清單優化政府與市場關系，同時加大財政傾斜、創新文化金融服務以完善文化經濟政策；在激活市場主體方面，推動國有文化企業實施分類考核與創新容錯機制并加強跨界合作，同時扶持中小微企業，打造孵化器并建立創新產品首購制度；在深化要素市場化改革方面，構建以創意成果為導向的人才激勵機制，同時建設國家級文化大數據中心、建立數據知識產權保護規則以釋放數據要素潛能；在健全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方面，推廣區塊鏈存證技術、開展專項整治行動并建立快速維權中心，同時推行知識價值導向分配機制以完善創新收益分配；在深化開放合作方面，建設“一帶一路”文化創新園區、推動文化出口品牌計劃以加強國際合作，同時建立區域聯動機制、支持中西部發展特色產業以促進區域協同；在創新文化治理模式方面，對新業態設立觀察期并建立風險預警機制，同時制定涵蓋原創性、技術融合度、社會價值等維度的評價標準，推動文化產業向創新驅動轉型。

　　光明智庫：“十五五”時期，進一步推動文化產業發展的著力點是什么？

　　張京成：一是提升文化原創能力。設立文化原創基金，鼓勵企業和個人開展原創活動；加強對優秀原創故事和劇本創作的支持，提高原創作品的質量和數量；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加大對侵權行為的打擊力度，保護創作者的合法權益。

　　二是優化文化產業結構。加快傳統文化產業的轉型升級，推動文化產業向數字化、智能化、融合化方向發展；鼓勵文化企業加大技術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力度，培育新興文化業態；加強文化產業與其他產業的深度融合，形成多產業協同發展的良好格局。

　　三是培育壯大文化市場主體。實施文化產業市場主體培育工程，培育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文化骨干企業和龍頭企業；加強文化產業園區和基地建設，發揮產業集聚效應，促進文化企業協同發展。

　　四是加強文化產業人才隊伍建設。完善文化產業人才培養體系，加強高校文化產業相關專業建設和改革，注重實踐教學環節，培養適應市場需求的復合型人才；加強在職人員培訓和繼續教育，提高文化產業從業人員的專業素質和業務能力；優化人才發展環境，提高文化產業人才的待遇和地位，吸引和留住優秀人才。

　　解學芳：在制度創新維度，鑒于AI等數智技術快速迭代，以及對文化生產和消費領域的革命性影響，應加快通過政策創新促進數智技術創新與文化產業高質量協同發展。加快算法推薦機制的公平性設計制度創新，優化數據跨境流動中的文化主權協商機制，健全生成式人工智能文化版權制度，優化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協同機制，加快虛擬文化資產的產權與交易規則創新等。

　　在產業創新維度，基于信息技術、腦科學、AI等前沿科技進展及其為文化產業帶來的新突破，重點布局數智文化產業等未來產業。夯實大數據體系建設、數智化文化基礎設施建設等底座支撐；加快布局以智能交互、實時響應、沉浸體驗為特征的數智文化新業態；加快推動以虛擬演出、沉浸式劇場為代表的“場景型消費”新模式；實現全息呈現、數字孿生、多語言交互等技術創新應用與數智文化場景建設的深度融合。

　　在文化科技融合維度，加快培育文化新質生產力。提升數智技術主導的文化科技產業培育能力與治理能力，夯實國家文化安全系數與全球化競爭力提升的頂層設計；重點培育和打造一批具有國際知名度和發揮領頭羊作用的文化科技企業集群。

　　在國際影響力維度，重點關注國際文化貿易規則重構、國際文化標準主導和數字文化產業全球競爭力培育，重點推動中華優秀文化資源優勢有效轉化為文化國際貿易和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優勢，實現“文化出?！钡倪M階，全面系統提升中國文化產業國際影響力與國際話語權。